叶渊

沉溺在薄荷色的深渊里吧。

自我剖析

这个男人在我面前砍下了自己的头颅。

我看着他,我想起他进门时和我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请问这里真的绝对安全吗?”

“是的,你已经备份。”

我是这么回答的,他进到这个房间以后就已经不再是他了——按古典的哲学讲是这样。从进门的那一刻起,他的意识就已经上传,他的身体就已经备份。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真的用这种地方来自杀或者复制。

话音刚落,他拿起了一把小刀,将自己的头颅拿下,放到正对身体的架子上。然后是右手——他把自己的右手和机械臂进行了连接。

我看着他,有点不敢相信疼痛屏蔽的0%。他要干什么?

他对着他的身体开始了解剖。小刀一层层的划过,皮肤分开然后用针固定,我几乎没有见过这个场面……即使是某些特殊爱好者也不会对自己进行这样的拆解。

胸腔被打开,每一根肋骨放在一旁的台子上,旁边的肌肉束仍然鲜红。然后是呼吸系统……除了破坏血管外,他几乎保留了每一个部分的完好。

我恍惚间想到了遥远的“庖丁解牛”的故事,那时候的牛也是这样吗?牛可以解构自己吗?

他继续一步步的行动,似乎疼痛对他毫无影响。一旁的几个台子上很快放满了骨骼,肌肉块,大小器官,甚至还有皮肤和脂肪,他把自己的每个部分都归类的很详细。

然后他呼出了摄像头,以同样精准的方式拿下了自己的左眼。并把它和另一个机械臂相连。

我看着他的动作,他似乎追求通过原生身体的观察器官的体验——至少触觉和视觉是这样。这个房间的机械观察早就不比生物差了,他应当知道这一点。

他通过左眼的观察摘下了右眼,然后是再次的安装和对头部的解剖。他甚至把大脑按神经科学的解释分成了不同脑区,就像积木那样放在最上层的台子上。

最后是右手,他终于用机械手将它分解成每个部分。然后和身体一样分门别类的放好,最后是眼睛。

一个摄像头环顾这里,我不知道他怎么想,但我觉得结束以后我得去接受一段心智稳定疗程了。一个完整的人把自己拆分成了每一个部分,并且保留了全过程的知觉……

然后他在哭,我听到意识空间里他悲伤的声音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怎么解构自己才能找到答案?我已经彻底的分解了自己了……”

“为什么!”

然后他退出了空间,很快门外的身体动了动。我看到他离开了。似乎我学过的每一个对精神进行分析与探求的理论都对他无效。

他朝着街对面走去,那里是申请安乐死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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